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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光云影,从四个方向编制的八条规则链,竟然也无法捕捉到你真实所在吗。”
从至高无上的天道之下特赦的规则,从天宇,光衍,云梦,暗影四个角度为根基,缔造的规则链,就像是一张密集的渔网捕捞天海之下的虾蟹鱼鳖,任何生命任何隐匿之法都无所遁形,然而站在一处星夜之所,脚下为四方祭坛,外一圈点着八根灯烛,颜色各异,虽无标识,忽阳还是轻易读出了各异烛火所代表的意思。
天,地,风,雷,山,泽,水,火。
虽然这些基础的元素呈现的都已经是法则的气息,但是忽阳却不惊讶于矛盾法则的共存,很显然这是某种阵法,阵法本就是梳理天地的力量为己用,对立矛盾的法则本来就是天地的一部分。
然而忽阳开始分析这个阵法究竟有什么用处时,便发现那烛火忽然向后分裂出更多的烛火,但见墨影线条绘制,落笔成真,一尊尊烛台落墨于祭坛之外,无限漆黑的深渊之上,燃起更多分类的颜色。
由基础法则所扩展而出更多的法则吗,就好像七色板上的调色,哪怕只是一丁点细微的差别,都会重新分类,赋予独立的作用,形形色色的法则亦是如此。
“世间的法则元素分类何其浩渺,你又能熟识几何,填入阵中,又有何意义?”
星夜之下,无人声语,只有一圈又一圈呈指数级迭代的烛火一次次向外排圆,如果从俯视的角度看,烛火每增添一圈,忽阳所在的即视之地便如同缩小一分,像是一圈圈编织的蛛网,密集且不失一种规律。
而这不断向外扩散的烛火,象征着不同层次分裂的法则元素,也终于在某个层次时,突然表现出了异样。
最外一圈的烛火中,忽然有一只,普通渲染一般,墨迹在水中晕染开来,仿佛融入了某种无形之内,而随之而来的,则是忽阳忽然生出的一种疏远之意,那些属于它的力量,它所缔造的规则,随着那无形的渲染,出现了些许的不协调,这种不协调虽然影响不大,却深入骨髓,挥之不去,行动起来,多添了几分阻塞之意。
然而积少成多,当越来越多的烛火扩散,更多的烛火渲染褪色,溶于水墨,那种分割力量的掌控力便越来越明显,如果任由这样下去,只怕它的规则链会被一一分解,失去掌控,虽然这是不可能的就是了。
原来这一圈圈分化的法则竟然是一种演算,通过类似画卷的方法引入忽阳的规则链,然后通过这种推演的方式,解析出规则链的规则行为,然后通过最质朴的法则渗入其中,规则的壁垒并非绝对牢不可破,规则属于法则的组成,而只要有对应的法则,就会有可以融入其中产生不同能力破坏的其他法则,或密或疏,或多或少,杂而不乱,让作为力量的掌握者,拥有随时调整能力的忽阳也无法准确做出调整。
然而。
“还是那一句,任何花里胡哨,也不如绝对的力量压制,无论你将法则之力玩转的多么行云流水,对我来说,终究只是一只烦人的苍蝇,除了恶心我,没有任何用处。”
“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到此为止,你虽油滑,但是那个女人未必如此,既然你为她出手,那么只要我针对她进行攻击,你总会露出破绽的吧。”
直到此时,无垠的星夜中终于传来了打破沉寂的声音。
“你早已重伤在身,未得疗伤,不过强弩之末罢了。只因境界几乎超脱天道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即使重伤对我们来说依旧是碾压之势。”
忽阳鼻孔中哼了一声,大喘口气。
“知道便好。你的能力举世罕见,若是此时知进退,臣服于我,不仅那个女人我不会杀,还会给你投入无穷无尽的资源,助你开发潜力,日后即便登为天道也未尝不可,如何?”
“只等这小子一露面,便立刻拿下,如此天资,惊为天人,若能得其一二理解对我的境界也是巨大的跨越。”
星夜之中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道。
忽阳立刻便恼羞成怒起来,但很快想明白其中惊悚之处,面无血色!
“读心术?不可能。以我的神魂能力,何人能对我窥心,天道尚不能读我因果,你究竟是谁!”
“非是读心,乃是观心,观人观己观心,观心之处,基于生命最深处的情感所发,这种沟通无视距离和差距,只不过你心浮气躁,未曾发现你神魂深处的沟通罢了。算了,这些东西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
敢对一个称皇的存在说你也不懂,这种狂傲,就算是天道也未必有之,滑稽的很,然偏偏又说的不错,忽阳真的闻所未闻过这种东西。
“我既然将你引入画卷之中,必然不会毫无准备,我已经在画卷中埋藏能力,若不知晓画中奥秘,便需成千上万倍的努力才能强行破坏,以你重伤之驱,轻易不能离开。所以我并不担心你会逃出去。”
不识画意而千钧难破吗,这种能力,让忽阳想起了一人,丹墨仙君凌微云。不过就眼前表现出的技艺来看,此人远胜仙君凌微云,如果此人能有凌微云境界,此时已经胜负已分了。
此时的谷内,依然光影迷离,为了防止林晚荷逃跑,忽阳留下了一片迷离的光幕,在这光幕之下,林晚荷四面皆幻,想要完全逃脱总归一段时间,这段时间足够忽阳作出反应了。
不过它没想到的是,林晚荷此时不仅没有想离开,反而驻足在原地,神情憧憬,仿佛在期待着什么,又时而迷茫,仿佛只是一场梦,轻轻一碰,梦境就会破碎,回到现实。
梦幻中,林晚荷似乎看到了许多许多,神色忽而欣喜,时而惊慌,情不自禁的想要伸出手挽留某个难以维持的梦幻,便在她这种若即若离的心境下,忽然听见一个凝实的声音传来。
“欲破此贼,必须要以身临其境,知解其能力,仅凭我的实力,无法达到这种强度,需要你打破规则的力量,只是如此,或需染上污浊,阴暗染身,所以。”
一只手从梦幻之外伸了出来,呈在林晚荷面前,像是一个绅士为了寻找最合适的舞伴,而整理衣襟,优雅郑重,作着邀请的礼仪。
“你愿意吗。”
这只手不胖不瘦,光洁如玉,庄重严肃的呈在面前,仿佛不仅仅是邀请舞伴,更像是山盟海誓的礼堂下,纯洁的花绽放满堂,无数目光祝福,主持整理好煽情的氛围,而作为主人公之一的男方,谦逊而又期待的伸出手,等待着回应。
一瞬间,眼眶染红。
“我愿意。”
当然愿意,为什么不愿意,他们二人,似乎早就该这样了,那一场欠下的礼仪,又何须隆重。
林晚荷搭手而上,好像生怕迟了,错过了。两只手搭在一起的瞬间,紧紧握紧,随之,一个如玉少年紧闭双眼,从梦幻之后走出,出现在林晚荷面前时,刚好睁开双眼。
眼眸漆墨深邃,宛若夜空,夜空之下,又是满船星河,点点滴滴,都是她的影子。